意德相继垮台,轴心国瓦解。联合国下最后通牒。日本侵略者仍负隅顽抗。美*在冲绳岛登陆,十万日*战死。继续深入日本本土。与此同时,苏联向日宣战,出兵我国东北和北朝鲜消灭日本关东*。我国*队又在各地反攻。美*还在日本长崎和广岛各投一枚原子弹,伤亡惨重,侵略者们走投无路,只好接受无条件投降。
抗战胜利了,国土重光。全国各地同胞沸腾起来。孤*营的上官志标团副从无锡到上海成立四行孤*办事处,招寻失散的四行孤*官兵来上海古拔路某某号集中待命。先后到达上海的约有四、五十人。大家欢聚一堂,各谈各的概况,各有各的一本苦能让帐。
南京金陵部队自我走后,每个月的这一天仍继续放人。也不知按什么标准分先后。人数分十个以内或十个以外。放出来的战友除一时无处可投的外,各自寻找生路,先后离开。唐柏年释放后一行十余人,过江到江浦县参加游击队。日*接受“在华日*营一律停止敌对行动”后,翻译犹带领数十人未释放的战友外出干活,未到达工地就被战友们用锨把翻译和几个看守砍倒就地掘洞活埋。另两个看守抛抢跪地求饶的得免。作恶多端的终于没好下场。
王东并没有死,他关在水牢里四天不给饮食。王东认为人饿七日必死,已是四日过去了,还有三个日程可活,他试了一下,手足犹能活动自如,又试拉一下玻璃窗未上锁,预备岗的鬼子听到窗响,走过去看了一下,见王东坐着未动,就关好窗子走开了,仍未上锁。于是王东决定与死神抗争一下,反正是一死,在死之前来一次拼搏,死里求活或者可以不死。天黑时哨兵换班,乘敌人交接未讫时,一跃身跳出窗外,穿过岗哨预备班室,猛向大门外跑去。门口正好是一处开阔地,杂草丛生,苗木茂密。王东钻入草木丛中,弯弯曲曲地转了几下,一阵昏眩,倒了下去。交接班的鬼子尚不知是怎么一回事,等他们明白过来,胡乱地追找了一阵,还放了不少子弹,但人影也未见到,只好回队。王东卧地等恢复神气,已深更半夜,跌跌撞撞地起来,辨明方向,踉踉跄跄地离开了险区。
被派在南京城里各部门及商行的战友早已恢复自由。有的已在火车站找到工作。
在洞庭东山、西山和浦口等煤矿挖的,因日本人采取消极办法,图现成,见煤就挖。不顾工人死活,没有安全设备。经常塌方压死人。我们的战友被压死的人不计其数。
浙江肖山西兴的二十人,当年在一个蒙蒙细雨的黑夜(月日未详)以刘一陵(上士)、邓陶(士兵)为首,率领全体战友,杀死两名哨兵,缴下两支步枪,冲出日*驻地,到了游击区,参加了金肖支队。
关在南京陆*监狱的官佐,大家都不知怎样出狱的。据说雷团副是害肺病死的,一连连长陶杏春(*校六期),原是我连我排中尉排长。在孤*营升任连长,战后据说在广州市当警察分局长。二连连长伍杰原是二连二排少尉排长。离南京后,去重庆投入*校,结业后升任营长,重上前线抗日,战死在沙场。
已来上海的有三连连长唐棣,二连排长李春林,四连排长陈大肚(绰号),其余的如少校医官,两位四川排长以及一连在四行仓库被打去一只眼睛的排长,三连四连各两位排长等不知去向。
上海市市长钱大钩到任之日,我们整队举着欢迎钱市长的横幅去大场机场迎接。国庆双十节曾参加游行。当队伍行至南京路时,略两旁的市民群众从横幅上发现我们是四行孤*时夹道欢呼,一时掌声如雷,经久不息。国庆纪录片电影有我们孤*的一个镜头。
我们的衣、食、住,都是李宏生在外奔走联系而来的,市*府虽有报告上呈,但忙于接收整顿秩序,对我们生活一时无法安排。天气又将转寒,我们衣食将进入因境。这时正好是老师长孙元良到沪任警备司令。上官志标团副即去司令部任职,并有数人带去当兵。上海铁路局警务处还要去一部份人当路警。自找门路的约二十多人。没出路和老弱的十数人包括唐连长在内,以出租原孤*营地度日,自此孤*办事处宣告结束。但李宏生老师还在继续为孤*退伍事项而奔走操劳。
第二年春季,*府退伍金发下来。每人二百万元法币,按当时上报的数字时可以买五石米(七百五十斤)。但上下辗转延宕,等发到手,因当时物价暴涨,只剩了一半。越拖越少,迟领者只有一石米可买,甚至有的只有几斗米的价值了。
到南洋去的一百五十人,巧在这时回到上海。赶上领退伍金。我们分别四年又重逢,是有一番喜悦的,可是一见面却都不敢相认了,原来,他们的皮肤已变棕色,又兼胡荏满面,久久地把他们影象从记忆中搜出才认出来他是谁。问他们从何处来,说是澳洲。他们既不识字,又不懂该地的话语。更从未看到过中国人。只说该处盛产香蕉、菠萝、耶子等物,男女上身都不穿衣服,而且男女同浴。蚊子有一寸长,被咬就会害疟疾病的。我不熟识地理,也只好说是棕种人住的热带地区。他们因水土不服和干活劳累,病死的有二、三十人。我比较要好的战友彭青山(四川人)也死在该地。这些人永远也回不了祖国了。据说这批人沦落该处,战后一时不能回祖国。后来被该地领事馆发现,通过外交关系,才被送回的,行程四十余日,到福建登岸,改乘火车到沪。因*府没有安排出路,领了退伍金后,都各自找生路去了。
警备司令孙元良调任后,上官团副就到台湾去了,据说后来在台南县当了*事科长。流落在上海的两名战友,因找不到出路也到了台湾。
战后次年春季,谢团长夫人谢凌维城,携带两男两女由广东故居来沪。先住在旅馆里,后被记者得知,前去采访,拍了照登在报上。我按地址先去拜访她。后又陪她找到团长生前*校的同学、同事,如铁路局警务处王兆槐和李宏生等人。大家帮助她在虹口吴淞路安了家。一部份生活费用,还是靠孤*营地租费维持的。
解放前后仍流落在上海的孤*赖以生活的孤*营地,已为市人民*府收回。遗留问题由当地居民委员会解决。年老的杨振兴、老癞子(绰号)、小广东(绰号)等人被送入养老院。年轻的先后介绍出去做长工或临时工。没工作的由区民*科救济,或组织生产自救。延到一九五六年犹未分配到正式工作的我,因有家庭负担,由区*府资助我回乡参加农业生产。
四行孤*抗战“八百壮士”等名词,已为上海市人民淡忘。在动乱年代谢团长墓碑和傅略被红卫兵小将捣碎,坟几乎被挖掘。谢夫人家被抄、人被整,命名为“反革命家属”,孤*也由“壮士”改为兵痞。
文化大革命被否定后,逐渐落实*策,把弯曲了的事实重新纠正过来。一九八五年五月我们在上海四行仓库的抗日事迹重新翻出来,陈列在北京中央*事博物馆的抗日战争馆。上海也把四行仓库边的一条湖路改为晋元路,这条路是当年日*进犯我们仓库的主要通道。也就是为我*歼敌两百名的路。仓库后面又造起一座抗日纪念塔。还有一所中学改名为晋元中学。在中学的操场上又塑—谢晋元像。原葬在孤*营地的谢晋元墓迁葬西郊烈士陵园。园内仅宋庆龄一墓和其他一墓。每年清明和“八一三”,市人民*府去献花圈扫基。原孤*营地改造为住宅。在余姚路出入的大门,称晋元里,谢夫人也当上了上海市*协委员。因年迈改任谢继民担任。谢继民现在是民革中央候补委员、上海市*协委员、杨浦区*协副主席。
初中历史课本第三册65页,曾有团长谢晋元率八百战士孤*奋战四昼夜,打退敌人多次进攻……一段话提及。新加坡电视连续剧《铁蝴蝶》第二十六集,就是形容我们在四行仓库作战的实况。老记者冯英子撰文在《新民晚报》赞颂我们。另外书刊,也常有类似的文章发现……孤*士兵则发纸荣誉证。我去沪领证时连我仅十九人领去。现在上海有幸存者余长寿、张青轩、曹明中……等六人。他们都是退休工人有劳保享受。
八百壮士散失在天涯海角,虽尚有幸存者,年龄都已八十上下,老的老,死的死,寥寥无几,逐渐湮没无闻。可是当年的抗日事迹,已纳入国史,将留传于后世。(全文完)
一九九O年三月于兰溪甘溪乡下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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